中央五台直播赛事

中央五台的信号，连起两代人的心跳

父亲拧开那台老式显像管电视的旋钮时，总要先响起一阵“沙沙”的底噪声。接着，荧屏的光亮起来，照亮他专注的侧脸，也照亮茶几上那杯永远温着的浓茶。然后，那个熟悉的、充满力量的声音便会穿透这层背景音，填满整个客厅：“各位观众晚上好，您现在收看的是中央五台为您直播的赛事。”

这几乎是我少年时代所有周末夜晚的前奏。父亲是个沉默的工人，话不多，唯独在中央五台直播赛事的时段，他会变成一个激昂的解说员。他会指着屏幕上的球员，告诉我哪个转身叫“克鲁伊夫转身”，哪次防守是经典的“链式防守”。那些陌生的名字——齐达内、罗纳尔多、乔丹、刘国梁——通过他的讲述和中央五台的画面，连同汗水、欢呼与失落的泪水，一起浇筑进我对“拼搏”与“荣耀”的最初理解。电视信号偶尔会因天气不佳而闪烁、出现雪花，父亲便会焦急地起身，小心翼翼地调整那根绑着易拉罐皮的天线。那一刻，全世界的精彩，仿佛都系于那根颤巍巍的金属杆上。

多年后，我在自己的公寓里，用高清网络电视观看比赛，画面清晰得能看见运动员睫毛上的汗珠。可我总会想起那台嗡嗡作响的老电视，想起信号中断时父亲的侧影，想起他因一个精彩进球而猛地拍打沙发扶手的样子。我终于明白，中央五台直播的，从来不只是赛事。它是一道穿越时光的电波，在沙沙的底噪声中，完成了一个中国父亲对儿子最朴素的启蒙——关于规则，关于胜负，关于如何在漫长的生活中，找到一个个值得欢呼的瞬间。那信号连接起的，是两块荧屏，更是两代男人之间，静默却同频的心跳。